“Everyone has heard stories of women like us—cautionary tales, morality plays, warnings of what will befall you if you are a girl too wild for the world, a girl who asks too many questions or wants too much. If you set off into the world alone. Everyone has heard stories of women like us, and now we will make more of them.” The Lady's Guide to Petticoats and Piracy是The Gentleman's Guide to Vice and Virtue的續集。不過這次Mackenzie Lee故事中的主角不再是Monty,而是Monty的妹妹 Felicity Montague。 而雖然這兩集多少有些關聯,但其實不看第一集也可以看懂第二集,且兩本書探討的議題較為不同。 Felicity一直夢想著當醫生,但18世紀的歐洲女權低落。女性根本無法進大學學習科學、醫學。故事從愛丁堡開始,經過倫敦、司徒加特、蘇黎世、阿爾及利亞、直布羅陀。 劇情: Felicity和哥哥Monty壯遊歐洲後過了一年,依然想盡辦法要進入愛丁堡的醫學院就讀。當Felicity被醫學院第N次拒絕,又被人求婚後,她為了追求夢想以及逃避婚姻,跑去追隨她的醫生偶像 Dr. Alexander Platt。 Platt正好要和Felicity多年前鬧翻的好友 Johanna在司徒加特結婚,正當Felicity苦惱沒錢出旅費的時候,神秘的女水手Sim出現幫她,條件是要讓Sim假扮成侍女跟在Felicity身邊一起去司徒加特。 而當Sim真正的身分揭曉、Platt透漏自己的目的時,Felicity和 Johanna也陷入危險,並踏上追逐夢想與拯救海怪的旅程。 除了Felicity、Johanna還有Sim三人的冒險以外,這本書藉由三人從過去到現在的故事為女權發聲。 當然也不是強調女性比男性優越之類的概念,而是透過這三個女孩在實踐夢想的路途上發生的事來讓讀者反思,當今的社會是不是也有類似的事情不斷上演著。 書中讓我印象超深刻的一段是,當Felicity闖入醫學院,試圖用辯論的方式說服學院收她當學生,結果她說出 "月經" 兩個字 (menstruation),所有男性(學院裡都是男的嘛)嚇瘋了。 “I don’t know what you’re referencing, madam,” the chairman says, his voice raised over mine. 作者Mackenzie Lee透過風趣的文字傳達出18世紀歐洲的保守社會對女性生理和學術上的不重視。 讀完、笑完,卻也發現這類八股人依然存在於21世紀。我的瞎妹好朋友辛西亞 (點這裡看所有辛西亞出現過的文章) 之前的公司有個行政阿姨,有次她月經突然來,問行政阿姨有沒有衛生棉,結果行政阿姨大驚失色(最驚嚇的那種),說: 妳怎麼可以在大庭廣眾講那兩個字? 而且不可以說衛生棉,要叫它餅乾。 辛西亞傻眼到爆,說她差點把衛生棉塞行政阿姨嘴裡。 對女性月經其實很多文化都有莫名其妙的偏見與規範,像是月經來不能進廟裡拜拜、月經被視為不潔的東西,也聽同事說她爸媽以前都跟她說在外面拿衛生棉要小心不要被人看到很丟臉。但我同事沒在care,丟臉個屁。 但這就是現代社會,女性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男性? 回到18世紀,作者並沒有刻意妖魔化所有的男性,但可以看出女性自然的生理現象不被重視,在教育、科學、醫學等領域也被排擠。第一集我們只看到Felicity把一般少女讀物的書皮裝在醫療書籍外面,才能正大光明讀她最愛的醫學。這一集裡面Felicity提到以前她媽媽在她房間看到科學、醫學相關的書,二話不說扔進壁爐裡燒了。 她一心想接受真正的教育,也央求父母,盧了爸媽好幾年,得到的卻是女子精修學校(女孩子的寄宿學校,教女戒、刺繡、如何當個好女人那類的狗屁)。是因為哥哥Monty在壯遊歐洲時闖禍所以她連帶得到解脫,逃離父母掌控。 而Felicity多次在愛丁堡還有倫敦求學失敗,心灰意冷,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乾脆隨便嫁人過平凡小日子。還寫下了一份清單 "You deserve to be here",列舉為何自己應該追求夢想。而到了書的最後,Felicity才發現自己根本不需要因為自己的性別而向任何人證明自己。 Felicity童年時的好友Johanna,在父母相繼過世之後搬到了司徒加特的親戚家。從她的背景故事可以知道,因為Johanna的母親 Sybille Glass在結婚生子後依然跑去國外研究生物,Johanna的父親一直都覺得自己老婆很丟人現眼。殊不知 Johanna的夢想和母親一模一樣。 Johanna也因為性別,連母親的遺物---母親研究的手稿---都拿不到,因為當時法律規定就算是女兒也不能去領遺物,一定要男性親屬才可以領取。這也是為什麼Platt想要和她結婚。 Johanna雖然內心和Felicity一樣熱愛知識,也想追求自己的夢想 (研究動物),但她的外表光鮮亮麗,不像Felicity那麼不修邊幅。Felicity一直以為Johanna當年是因為覺得她長得太醜才跟她鬧翻,殊不知其實是Felicity自己對"聰明女性"的標準,讓兩人當年漸行漸遠。 Johanna chases after me, her heels--zounds, she brought heels on her escape!--clacking on the tile. "What's wrong with this dress? It makes me feel pretty." Felicity從很早就發現性別影響人的地位與發展,所以她不喜歡打扮、刻意去排斥其他女生喜歡的東西,彷彿"去女性化"之後她的所作所為可以得到更多的支持與認同。 但 Johanna不一樣,她喜歡各種植物和動物,可以背得出各種生物的學名,也喜歡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是個非常"女性化"的女孩子。 "You think this dress is ridiculous, and you are afraid of looking ridiculous." 其實也不能說Felicity的觀點有錯,因為社會真的就是以這樣的性別刻板印象評斷女性 (即使現代也是)。 看Johanna跟Felicity吵架根本就跟辯論一樣。Johanna也說出當年她們漸行漸遠的原因: "......You refused to let me---or anyone!---like books and silk. Outdoors and cosmetics. You stopped taking me seriously when I stopped being the kind of woman you thought I had to be to be considered intelligent and strong. All those things you say make men take women less seriously---I don't think it's men; it's you." 當兩人漸漸長大,Johanna開始對漂亮的衣服還有化妝品感興趣,但Felicity卻很排斥這些社會認為"女性化"的東西,認為這些東西很蠢。 以Johanna的觀點來看,Felicity多年來認為這些東西會讓女性不被男性認真對待,但其實最終問題是出在Felicity的觀念上。就像很多人會覺得愛打扮的女生應該也很笨一樣,Johanna不理解為何"女性化"會和"愚蠢"畫上等號? “I like curling my hair and twirling in skirts with ruffles, and I like how Max looks with that big pink bow on. And that doesn't mean I'm not still smart and capable and strong.” Johanna喜歡做頭髮、穿漂亮的衣服,幫寵物狗Max繫上粉紅色的蝴蝶結,這些很符合社會印象中的"女性化",但這不代表Johanna就不聰明能幹。 Felicity一直想突破性別上的限制,當全歐洲第一位女醫生,然而她並沒有嘗試打破性別刻板印象,她對"女性化"等於"愚蠢"的觀念也在無形中繼續強化了刻板印象。 反而是Dr. Alexander Platt,雖然說他是這次故事中的反派,也會因為社會文化還有性別觀念而做出讓人不爽的事,像是給了Felicity口頭offer但卻是讓她當秘書,而不是學生;像是為了拿到Sybille Glass的研究紀錄而恐嚇Johanna逼婚。 但撇開他吸鴉片吸到變窮鬼,需要不擇手段拿到Sybille Glass的研究來重回學術界、撇開他為了錢要把Felicity送回Montague家換贖金之外,Platt以前被Sybille Glass騙過、利用過,甚至被人體實驗,但他卻沒有因為Sybille Glass女性而詆毀她。 當Joanna和Felicity指控說他是因為Sybille是女的所以才沒人願意和她做研究,Platt則回應說沒人想和Sybille做研究是因為她是個臭婊子: "No one wanted to work with her because she was a woman," Johanna argues. 雖然我不知道作者在這裡是想替Platt加入一點人格灰色地帶,還是單純想表達18世紀的女性想要出人頭地也必須這樣不擇手段。但Platt這邊還算就事論事,因為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Sybille Glass真的滿機歪的。 Sybille Glass用海怪的鱗片騙Platt說可以治好他的鴉片成癮症,他可以以健康的全新面貌回到英國,而且Sybille Glass的研究也會加上Platt的名字,條件是Platt要定時定量服用鱗片。誰知道這反而讓Platt對海怪的鱗片上癮。 而Sybille Glass這種詐騙、利用別人的行為也被Platt形容是被野心奴役(a slave of her ambition),和Platt自己的藥物成癮根本沒兩樣。 除此之外,Platt其實很認真地幫Felicity看她準備面是醫學院的內容,還有修改"You deserve to be here"這份清單。至少當時Platt並沒有像其他學者一樣說女生當什麼醫生之類的話。 雖然Platt最後並沒有真的要讓Felicity當見習生,但也許在那個時代,願意接受女性在醫學學者那裏當秘書已經是劃時代的壯舉了(雖然搞了半天這個job offer也是假的啦)。也許這也只是Platt出自男性本位思考的"仁慈"也說不定。 其實我很希望作者可以多寫一點關於Platt的事,他感覺並不是整個被妖魔化的角色,而是因為過去發生的各種事情而變得像Sybille Glass一樣。 Sim在書中的戲份較少,但也是個不可或缺的角色。 Sim是來自非洲的穆斯林海盜,是海盜頭頭的長女。而從她在書中的行為還有話語中可以看出她自己也必須克服性別上的弱勢,同時可以透過她的對話看到歐洲白人與她之間的不同。 Sim雖然是海盜頭頭的第一個小孩,但因為是女性,她的父親並沒有要把海盜頭頭的位置傳給她的樣子。而Sim為了要角逐海盜頭頭的位置,也費盡心思在討好父親。Sim這次的任務是要找到Sybille Glass的研究手繪地圖,帶回去給父親以保護他們海域上的海怪,避免歐洲白人把海怪(有時在書中也被稱作sea dragons海龍)獵殺到絕種,還會連帶讓海盜被逐出自己的海域。 “Because women don't have to be men's equals to be considered contenders; they have to be better. That's the lie of it all. You have to be better to prove yourself worthy of being equal.” Sim很清楚,就算她跟弟弟們表現一樣好也沒用。她必須表現得比弟弟們更好,父親才會把Sim和其他兒子平等對待,Sim也才有奪嫡的希望。 而當Sim在和Felicity還有Johanna解釋這些時,她也表示"海盜"是歐洲白人對他們的稱呼。他們只是在自己的土地、海域上生活,但歐洲白人的帝國主義思想只會覺得他們是罪犯,不會去理解他們的自治權。 "...Why do you say 'English' like we're all wicked? You're pirates! You're not exactly sinless." Mackenzie Lee很愛把海盜角色往書裡塞,而像Sim這種黑人、穆斯林、同性戀女海盜又非常少見。 Sim和Felicity的互動也非常有趣,Sim後來感覺應該有點喜歡Felicity,兩人閒聊時還講到戀愛經驗的時候,Felicity說她和人接吻時完全無感。 然後Sim就和Felicity來嘗試接吻了一番。但即使Felicity覺得這是和愛丁堡的朋友Callum接吻時完全不一樣的感受,但是: But beyond the physical observations, it's nothing. Not wholly unpleasant, but neither something I'm anxious to repeat. 從第一集Felicity為了從Dante那裏挖情報而和Dante接吻,可以看出她其實沒特別享受這件事。而這集先後和和她求婚的Callum接吻,又和Sim接吻,Felicity不覺得這件事有不舒服,但也不覺得有享受,或是有任何衝動的感覺。 接吻對Felicity來說只是人會做的事。 從這集不難看出Felicity應該是無性戀 (asexual),沒有任何性衝動,最無感的那種。反而是Sim和她接吻後覺得超享受。 "Did that work any sort of magic?" Sim很明顯就同性戀,但作者這集主要是講這些女性如何在被父權壓迫的年代勇敢追逐自己的夢想,而且在第一集針對同性議題已經講夠多了,所以Sim和Felicity的性向議題就是點到為止。 以現代小說來說,故事中沒有什麼主角們恩恩愛愛修成正果真的很少見。但我很喜歡Mackenzie Lee這樣的安排,談戀愛或結婚對故事中的主角們來說真的不那麼重要,我也很喜歡看Felicity無戀愛(aromantic)的冒險故事。 雖然故事並沒有交代說Sim的父親會不會把海盜頭頭的位置傳給她,但從後來和英國軍艦對戰時,Sim危急之下要求父親的船隻停火時,父親真的照做了。也許這也是在暗示說Sim已經得到父親的認同與信任。 我也很喜歡這次主角們遊歷歐洲的地點安排。第一集是在夏天跑遍歐洲,而這集是在冬天,景緻很不一樣。 雖然劇情步調沒有第一集快,整本書450頁左右,但其實故事應該用250-300頁就可以寫完了。不過這集的路線規劃還是看得出作者的巧思。 剛開始看到直布羅陀真的不懂作者幹嘛挑這個小地方來寫,但看到後面真的豁然開朗,不知道是我太笨還是作者太聰明哈哈哈哈哈哈哈。 Platt從阿爾及利亞抓回 Johanna和Felicity之後,為了快速完婚,合法拿到Sybille Glass的手繪地圖,於是直奔直布羅陀完婚 (直布羅陀是全世界最小的英國領地,Platt和 Johanna在那邊結婚才有法律效力)。 而書末,Platt被Sim的船員帶走,Johanna和Felicity接受Sim的邀約,Johanna雖然不能帶著母親的研究回英國,但Sim會讓她回來海怪窩繼續母親的研究。Monty和Percy則很幸運的可以擺脫貧困,會入住Johanna(其實是Platt的宅邸),幫忙Johanna拉研究經費、平衡收支。而Felicity也會跟Sim回到阿爾及利亞,在當地的醫療機構學習。 雖然這和Felicity多年來在想要在歐洲學習的夢想很不一樣,但重新調整自己的夢想並不代表她失敗了。 It isn't what I wanted. But I don't care. It is not a failure to readjust my sails to fit the waters I find myself in. It's a new heading. A fresh start. 書的最後是以Felicity寫給愛丁堡的Callum做結尾,與第一集Monty寫給父親的信相呼應。 Felicity在追求夢想的途中其實也利用Callum對她的感情占了Callum不少便宜。信中她對於自己佔便宜、享受父權紅利的部分道歉。 Felicity在書中有幾次想到Callum,她並不討厭Callum,也曾經懷疑難道這就是愛。但在最後的信中,Felicity把Callum歸類為朋友,也祝福他找到更好的人。 題外話,作者經常會在Instagram的現實動態上回覆粉絲的提問: 我懶得翻譯,大家自己看。 Montague家的小兒子名字叫Adrian (冷知識),感覺Adrian應該就是會變成Montague夫婦想要的那種樣子。 作者算是說得很明白了,她不會寫Percy POV的書,因為對她而言要寫18世紀黑白混血又有癲癇症的酷兒實在太難。 還有就是,作者的The Gentleman's Guide to Getting Lucky終於要出實體書了。 本來這是只有預購The Lady's Guide to Petticoats and Piracy的人才會拿到的書,內容是講Monty和Percy在第一集後的生活,算是這系列小說的1.5集。好期待快點開放購買♥ 作者在The Lady's Guide to Petticoats and Piracy的Arthor's Note中提到,18世紀的女性總是受到壓迫,她們做出的努力不被他人重視,但經年累月累積下來的成果,讓她們的精神得以延續。 “There are many things that make this book fiction, but the roles women play within it are not. The women of the eighteenth century were met with opposition. They had to fight endlessly. Their work was silenced, their contributions ignored, and many of their stories are forgotten today. 雖然故事背景是在18世紀的歐洲,但看的還是多少有感觸。 即使是21世紀,檯面上支持著性別平等,但依舊不難看出我們依然活在被傳統觀念支配的世界。現代女性的權利絕對比18世紀要多多了,不過各界的頂尖人士、就業率、就學率、薪資高低等等依然是男性居多。 但我願意用比較樂觀的想法去思考,也許這並不代表世界依然被男性掌控,而是全球男性的比例就是比女性多。 該去思考的是,當我們的(至少很多國家的)社會已經不再限制女性就學、就業、參政等等,為什麼女性依然裹足不前? 這大概是近期我讀到最喜歡的書了♥
整體評價: 劇情緊湊度 : ★★★☆☆ 內容深度 : ★★★★★ 文筆 : ★★★★☆ 延伸閱讀:
2 評論
T.T 湯燙
4/17/2019 12:51:04
發現你只要寫這個類別就寫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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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owball
4/23/2019 00:23:59
這本好像比ggtvav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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